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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0713 他还是有把我当哥哥看的
裴元见许泰的位置离得朱厚照很近,倒也方便说话,当即便躬身领命。
这会儿他已经去了身上的大甲铁盔,有许多人是第一次见裴元,不由得仔细看了几眼。
让他们意外的是,这裴元竟然丝毫没有想象中的可怖相貌,二十岁的年纪,反倒有点俊朗阳光的意思。
这让不少人心中的印象,出现了很大的改观。
再加上这会儿,裴元去掉了铠甲,中规中矩的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官服,如此平常的融入在这宴会的气氛中,越发让不少廷臣们觉得,这是和自己一样的大明官员。
原本对裴元的芥蒂,也转化为了安心。
那些四夷使臣的感受就大不相同了。
裴元是从殿中的远处,向靠前的许泰那一席走去的,最外围的就是那些四夷使臣的席次。
见到裴元过来,虽是只在他们席案前经过,诸番邦使节也纷纷缩身回避。
裴元对日本正使了庵桂悟和副使光尧都有点印象,这会儿架打完了,也该为后续的经贸发展考虑了。
裴元也不能只逞一时之勇,坏了自己的东北亚大战略。
没有棉衣、棉被这种流通性很强,又有刚需实用性的大宗商品输入,就无法让被大名割裂的日本经济盘活起来。
这就像是处处壅塞的血管,使整个日本的贸易流通失去了活性。
这就、就,很不方便放血……
裴元已经计划在未来的三到五年,把大量物美价廉的商品贩卖到日本去,通过大大小小的代理人,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打通哪怕最末梢的贸易通道。
这样,当珍贵的“永乐通宝”灌过去的时候,才能在最快的时间,完成最快速..3的收割。
而等到日本大名们因为“永乐通宝”的大量涌入,开始经济崩溃的时候,恰巧又发现了那么一座两座的金山银山,那可真是……
裴元已经能想到,那将会是何等的腥风血雨。
到那时,裴元可以和不断出现的赢家交易,轻易的获得黄金与白银。
金山和银山的出现,不能拯救崩溃的日本经济,反倒会打压黄金和白银本身的价格。
等裴元把廉价获得的黄金、白银拿回大明,又能反手再收割那些掌控着白银流入口径的白银集团。
到那时,大明宝钞说不定还会出现被动升值。
为了这个计划,前些天大明宝钞的价格趋稳之后,裴元的钱庄就开始陆续的收购“永乐通宝”。
一开始的时候“永乐通宝”的收购进行的很不顺利。
一来是铜钱这种小额货币没有太大的交易弹性,二来则是永乐钱确实比洪武钱、宣德钱、弘治钱铸造的更加精美,属于具有一点稀缺性的精品,这也是为何整个日本陷入炒作“永乐通宝”狂热的原因。
按现在的市价,一枚铸造精美的永乐钱,能够抵得上其他两枚稍次一些的劣钱。
最后,还是云唯霖想出办法解决了这个问题。
他借助了京中那些寺庙的放贷渠道,推出了“多子多福大法会”活动,那些百姓只要能拿一枚“永乐通宝”过来,就能给他们兑换一枚“宣德钱”外加一枚“弘治钱”。
这个兑换比例,裴元小亏一点,但是亏的不多。
毕竟“宣德钱”和“弘治钱”比起“永乐钱”确实垃圾了一点。
但是只要把“永乐通宝”倒卖去日本,裴元就能大赚特赚。
是以,裴元一想到后续的那些计划,目光就开始主动的寻找日本正使了庵桂悟和副使光尧的位置。
结果目光刚看过去,了庵桂悟和光尧就一起向前一趴,来了个土下座。
两人齐道,“鄙陋远人,冒犯千户大将虎威,还望恕罪。”
裴元愣了一下,有些不好意思,“不必如此吧,两位使者快快请起。”
了庵桂悟和光尧又磕了一下,齐声道,“还请千户大将原谅我等冒犯。”
裴元无语,怎么还越打越听话了呢。
他连忙道,“罢了罢了,也就出了出汗。”
了庵桂悟和光尧这才起身,在裴元路过的时候,还又齐齐躬身。
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,裴元也不好和他们谈生意,于是快速的走了几步,到了许泰那一席上。
许泰在裴元往这走的时候,就默默的往旁边挪了。
等裴元过来,许泰目不斜视的看着天子,完全装旁边没有这人。
裴元倒是想和许泰交流交流。
别看许泰是羽林前卫出身的世袭指挥使,但是他现在担任着宣府副总兵,已经成长为边军干将。
陈心坚理论上就是在许泰的麾下,裴元还想着能打打招呼来着。
许泰不理裴元,裴元的目光下意识再往旁边一瞥,这才注意到了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江彬。
这种场合裴元也不好打招呼,就向他露齿一笑,微微颔首。
江彬忽然就想起了那天,他正在大慈恩寺吃着饭,然后被裴元冲进来暴打的事情。
他记得自己当初还问了裴元一句“吃了么”。
结果这狗东西冲过来就把桌子给掀了。
那天江彬不但挨了一顿打,就连他的那些手下也被揍了个人仰马翻。
江彬一度很气,甚至还跑去都察院,找人为自己发声。
但是想想今天被敲得红的白的一大片的倭国武士们,在这么一瞬间,江彬忽然释然了。
——他还是有把我当哥哥看的。
这大概就是上次裴元提过的,“渡尽劫波兄弟在,相逢一笑泯恩仇”吧。
于是江彬也向裴元笑了笑,表情十分的释然和荡漾。
许泰身为敢勇营大将与身为神威营大将的江彬,本就是紧邻而坐。
裴元和江彬的这隔着许泰的相识一笑,让许泰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在这冬寒未尽的大正月,武状元许泰虽然坐的目不斜视,但是鬓角处不经意的落下一滴汗来。
他也情不自禁的想起军中的那些传言。
许泰记得,江彬是个被乱贼射了三箭,犹自拔箭奋战的硬汉来着。
这怎么就……
朱厚照看到自己麾下的三员大将排排坐,一时心中满足感爆棚。
有这三大硬汉相助,何愁应对不了北方的达虏。
朱厚照也不厚此薄彼,当即道,“来人啊,为三将赐酒。”
内侍很快端来三盏酒水,裴元以及许泰、江彬都连忙避席拜谢。
裴元将酒饮尽,然后发现和自己桌上的是一个味儿。
朱厚照这会儿忙着自己装逼,也没空再顾忌他们,他的兴致很高,时不时就主动插话大臣们正谈论的话题。
裴元见状已经心中有数。
不管对朱厚照来说,还是对满朝文武来说,还是对四夷使者来说,他这个大展神威的家伙,也不过是天子麾下的一个武夫而已。
他就像是朱厚照身上挂着的刀,锋利闪亮。
朱厚照拿出来给人得意洋洋的看过,甚至还随手宰了几个人,然后就将刀放在了一旁,关心起了他在意的事情。
裴元对此也没什么好计较的。
裴元不也等着榨干威武大将军最后的价值呢?
大家都在局中,赢到最后的,才能为每个人做出总结。
无论那是不是他们想要的。
正好难得有机会和许泰、江彬这两位军中大佬同席而坐,裴元倒是宁愿和他们加深下交情。
于是裴元对两人主动提了一杯,“刚才陛下为我三人赐酒,又与我三人同饮。我裴元年纪最小,侥幸和两位哥哥同列。理该敬两位哥哥一杯。”
江彬闻言就笑着举起了酒杯。
许泰也不敢得罪他,只能也举杯与两人同饮了。
上次的时候许泰就主动挑战过裴元,那次因为陛下的缘故没有打成。这次了庵桂悟一挑拨,许泰就跳出来想和裴元较量较量高下。在理论上,裴元要是表示想和他较量较量,许泰还真没办法拒绝。
以往的时候许泰心中还有点底气,但是今天他可就彻底熄了这心思了。
裴元敬完酒,有心和二人聊一聊边镇的事情。
朱厚照已经把练了大半年的外四家军编成了两营兵,看样子随时做好了御驾亲征的准备。
许泰和江彬身为这两营兵马的大将,心里应该也是有数的。
于是裴元对江彬问道,“我听说前些日子达虏又开始在北边闹事了,二哥对此怎么看?”
江彬不是许泰这种没眼力见的,这会儿人多眼杂,江彬只能中规中矩道,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。”
裴元主动说的深了点,“前些日子,我遇到了个被卖进来的胡人。听他的意思,这两年北方越发的冷了,死了不少的牛马牲畜。”
“我估摸着,今年的局势可能远比之前还要难一些。那蒙古小王子恐怕要一门心思的从大明捞点好处了。”
江彬本就只是个低级武官出身,对此没听出什么。
但是夹在两人中间的许泰,却情不自禁的瞧了裴元一眼。
裴元借机对许泰道,“小弟怎么感觉,今年北边可能会打大仗呢?”
许泰对裴元这上赶着套近乎的作风有点不太习惯。
他直接道,“不可能的。”
见裴元露出不信之色,许泰心中又有些硬气了。
这裴元,和江彬不过一路货色,单纯有点匹夫之勇罢了。
许泰以指点的语气说道,“北疆和西北还是不同的。”
“西北之地平坦辽阔,胡虏骑兵可以随意来去纵横。但是咱们北疆多山,有阴山山脉和燕山山脉遮挡。”
“阴山山谷之间的平原,有大同镇堵着阴山山脉的碍口,再向东又有宣府镇守住要冲。”
“燕山山脉难行,有长城阻拦且不提,还有蓟州镇扼守。”
“如果胡虏胆敢从这两处地方南下,咱们边军只要扼守住几大要塞,胡虏就只能四处逡巡,不敢妄动了。”
“他们就近讨不了好,只要南下,就容易被我们遏制归路。到时候岂不是死路一条?”
裴元闻言心道,这还是那避而不战的老套路了。
只不过和广阔的西北比起来,北方防线的碍口有限,能够大大限制胡虏,效果要强上一丢丢罢了。
然而,许泰可能没意识到这次小王子南下的态度有多么坚决。
一旦被他抓住了空隙,小王子就会出动大军反复的凿穿,直到彻底让北方防线洞开为止,许泰的这套法子,守了半年之后就开始崩盘了。
裴元和这两人提起此事的目的,也不是想要说服这两人,而是借机向他们讨个人情。
于是裴元对二人道,“实不相瞒,我麾下原本有个亲信叫做陈心坚。前些天靠着江二哥的门路,担任了兴和守御千户所的千户。”
“原本我见天子看重边军,还寻思的让他在军前效力,好好博一个出身。只是那兴和守御千户所千户所……”
裴元刚说到这里,许泰就神色有些古怪的向江彬问道,“你帮着走门路,给补了兴和守御千户所的缺?”
江彬茫然点头。
还没等江彬开口,许泰就鄙夷的看了他一眼,“你们不还是结拜兄弟吗?你就这么坑他?”
裴元见许泰误解,连忙道,“许都督误解了。裴元向来敬仰边军弟兄的风采,不敢随便把人安排进去,顶了其他弟兄的职缺。是以只能寻些不痛不痒的位置,先让陈心坚慢慢的适应适应。”
许泰看着裴元直接道,“兴和所是没有军饷和军屯的,这你知道吧?”
裴元点头,“自然是清楚的。”
许泰“哦”了一声,“那没事了。”
裴元继续道,“我给陈心坚谋了职缺后,就给了他些银子去募兵,如今粗粗疏疏倒是招募了人手。”
许泰向来是个得罪人的臭嘴,闻言想笑,有些夸张的问道,“那些人能有什么用?”
裴元轻咳一声,继续在许泰面前扮演着外行,“所以,我捉摸着,怎么还得操练个大半年才能派上用场。”
“大半年?”许泰哈哈一笑,彻底对裴元战略藐视了。
果然是个武夫,对带兵打仗的事情一窍不通。只知打架不懂得用脑,一辈子都是给人当刀使的命。
裴元像是没听出许泰的话中之意,仍旧说着,“要是赶上战事,兴和所这边最好能有个半年的时间整备,到时候还得靠许都督多包涵。”
许泰摆摆手应下,“行了,不是什么大事,我心里有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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