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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金屋
守序暴君 425、突袭沧灭境
“分身……对我已经没多大意义了。”
林轻目光扫过了周围的一道道分身,倒也不在意。
他的生命本质已经上升到了终极层次,得到了无尽混沌承认的终极之位。
所以,这些分身也无法进入主宇宙,只...
风卷残云,烬渊的夜空终于裂开一道缝隙,月光如银水倾泻而下,洒在焦黑的土地上。那光并不温暖,却足以照见废墟间的轮廓断裂的祭坛、散落的白骨、还有尚未熄灭的命运余烬,在微光中轻轻跳动,仿佛仍在呼吸。
伊凡缓缓跪坐在地,剑尖插入泥土,支撑着他几乎散架的身体。他的指尖颤抖,掌心那道被伪命石灼伤的疤痕正隐隐作痛,像是某种残留意识在低语。少女立于他身侧,玉笛横握,眉心朱砂似火燃不息。她目光扫过祭坛残骸,轻声道:“它逃了,但伤得不轻。虚无的核心被笛音刺穿,至少三百年内无法凝聚实体。”
“三百年……”伊凡低声重复,嘴角扯出一丝苦笑,“可人心崩塌,只需一夜。”
远处,白鹤展翅盘旋,羽翼掠过天际,带起一缕清风。它鸣叫一声,似在回应这短暂的胜利。然而这片刻宁静之下,暗流仍在涌动。命运之网虽未断裂,却多出无数细密裂痕,如同蛛网般蔓延向未知星域。那些曾被虚无篡改的记忆,并未随着祭坛崩塌而彻底消散。它们沉睡在众生心底,只待一个契机,便会再次苏醒,化作愤怒与仇恨的火种。
少女蹲下身,将手覆上伊凡的手背。“你还记得青梧界那个孩子吗?就是你在雪夜救下的那个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像怕惊扰了什么。
伊凡闭目片刻,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稚嫩的脸庞瘦小的身影蜷缩在屋檐下,怀里抱着一只冻僵的小猫。那时他还未被称为“暴君”,只是个流浪的守序者。他给了孩子一块干粮,又用残存灵力为猫续命。临走前,孩子仰头问他:“大人,你会回来吗?”
他说:“春天来时,我就会回来。”
如今,那孩子已长大成人,在村口搭了一间草屋,每逢春日便烧一壶热茶,说是等“归春使”归来。哪怕世人早已将伊凡的名字污蔑为灾厄之源,那人依旧年复一年地守候。
“我记得。”伊凡睁开眼,眸中映着星光,“他也记得我。”
“这就是希望。”少女说,“不是宏大的誓言,也不是万众敬仰的神像。只是一个普通人,愿意相信他曾被善意对待过。”
伊凡沉默良久,忽然问道:“你说复制体选择了善……可如果有一天,我也开始怀疑自己呢?如果我真的杀了你,站在废墟之上宣告终结呢?”
少女没有立刻回答。她抬头望向星空,那一瞬,整片天穹似乎都随她目光流转。她看见亿万星辰之中,有无数条命运丝线交织缠绕,其中一条格外明亮那是属于伊凡的命轨,曲折、破碎、屡次濒临断绝,却始终未曾熄灭。
“如果你真会那样做,”她终于开口,“那一定是因为你认为那是唯一的出路。可正因如此,我才更不能让你独自前行。”
话音落下,她抬起玉笛,轻轻点向自己的心口。一道金光自她体内溢出,凝成一枚晶莹剔透的符印,悬浮于半空。那符印形状奇特,似眼非眼,似心非心,中央刻着两个古字:信诺。
“这是我从观命台偷来的最后一件东西。”她说,“‘信诺’是命运法则中最脆弱也最坚韧的存在。它不强制任何人相信,也不惩罚怀疑者。但它记录一切谁曾在黑暗中伸出手,谁曾在绝望里说出‘我相信’。”
伊凡怔住:“你要把它交给我?”
“不是交给你。”她摇头,“是要你允许它附着于你。从此以后,每当你拯救一人,每当你被人记住一次,这枚符印就会吸收一丝信念之力。若你堕落,它不会阻止你,只会见证你的选择。若你坚持,它将成为你对抗虚无的最后一道屏障。”
伊凡看着那枚符印,久久未语。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将他自己置于审判之下。未来的某一天,或许他会成为真正的暴君,以秩序之名行压迫之事。而那时,这枚符印将成为揭发他的证人。
但他还是伸出了手。
符印落入掌心,瞬间融入皮肤,化作一道淡金色纹路,蜿蜒至心脏。刹那间,他感到体内枯竭的气血竟微微回涌,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力量正在复苏。不只是肉体的恢复,更是灵魂深处某种缺失已久的重量重新归位。
“谢谢你。”他低声说。
少女笑了,笑容如初春第一缕阳光破雾而出。“别谢我。我只是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陪你走到尽头。”
三日后,东三十里的旧林边缘,村民们终于等来了伊凡的身影。他们原本以为他已死在西坡风暴中,此刻见他踉跄而来,衣衫褴褛却眼神清明,纷纷跪地叩首。
“大人!您回来了!”
“雨水还在流!地下泉脉活了!我们有救了!”
伊凡勉强站稳,抬手示意众人起身。他看向那位曾奔走报信的少年,点头道:“你做得很好。这片林子能撑三年,足够我们重建家园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少年犹豫着开口,“外面都在传,说您是逆命妖首,说这场雨是您用万人性命换来的诅咒……”
人群顿时安静下来。一双双眼睛望向伊凡,有敬畏,有感激,也有藏不住的恐惧。
伊凡没有辩解。他只是缓缓解开背上青铜匣的封印,取出那块仍散发着幽光的伪命石残片。石头在他手中剧烈震颤,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召唤。
“你们害怕我?”他问。
无人应答。
“那就对了。”他淡淡道,“真正的秩序,不该让人盲目追随,而应让人保有质疑的权利。我不否认你们听到的传言也许将来某一天,我真的会变成你们口中那样的恶人。但在今天,在此刻,我可以告诉你们:这块石头本可让我掌控千里风雨,但我选择将它净化。”
说罢,他咬破指尖,以血为引,在空中画下一枚古老的封印阵。鲜血滴落石面,瞬间蒸腾成白烟,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,伪命石表面的光纹尽数崩裂,最终化为灰粉,随风飘散。
大地微微震颤,紧接着,一股清澈的灵泉自林中深处喷涌而出,水花四溅,映着晨光如碎金跳跃。
“这是你们的选择。”伊凡转身面向众人,“信我,或不信我,皆由你们。但请记住,无论谁来定义善恶,真正决定这个世界走向的,永远是你们自己的行动。”
说完,他再不停留,拄剑离去。
少女紧随其后。
身后,孩童们奔向泉水,捧起清水欢呼雀跃;老人们合掌祷告,泪水滑过沟壑纵横的脸颊;而那位少年望着伊凡远去的背影,忽然大声喊道:“大人!我们会记得您!不管别人怎么说!”
伊凡脚步微顿,却没有回头。
他知道,记忆是最易被篡改的东西。今日的铭记,明日可能就成了唾弃。但他也知道,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说出这句话,虚无就永远无法完全胜利。
半月后,赤岭南驿遗址。
伊凡与少女再度驻足于此。曾经扭曲重组的壁画已彻底消失,墙垣倒塌,只剩断砖残瓦。他们在废墟间席地而坐,共享一碗粗茶。
“下一个目标是北境寒狱。”少女翻阅着手中的残玉简,“那里关押着七十二位曾反抗虚无的守序者遗魂。他们的意志被囚禁千年,成了维持虚假秩序的能源。”
“也就是说,虚无一边制造混乱,一边又借用真正的秩序之力来伪装稳定?”伊凡冷笑,“真是讽刺。”
“正是如此。”她点头,“它需要让人们相信:所谓和平,必须建立在牺牲少数‘叛逆者’的基础上。于是它塑造出一批‘必要之恶’的烈士,供世人祭拜,却隐瞒他们真正的死因他们不是为了秩序而死,而是被秩序吞噬。”
伊凡握紧了剑柄。
“我们去救他们。”
“你会付出代价。”少女提醒,“一旦释放这些遗魂,整个北境的命运平衡将被打破。可能会引发连锁崩塌,波及数百城池。”
“那就重建。”他说得平静,“旧的秩序若靠谎言维系,毁了也不可惜。新的秩序,总要有人去点亮第一盏灯。”
夜色渐深,篝火摇曳。两人相对无言,唯有风穿过荒野,带来远方山峦的低吟。
忽然,伊凡开口:“你说……复制体的愿望是做个农夫。”
“嗯。”
“种田,浇水,看稻穗低头的样子。”
“是啊。”
伊凡望着火焰,声音极轻:“其实我也想过那样的生活。小时候,父亲打完仗回家,总会带一包种子回来。他说:‘打仗是为了让人能安心种地。’可后来他战死了,种子也没种成。”
少女静静听着。
“我现在做的事,是不是也算在替他完成那个愿望?”
“也许吧。”她微笑,“只不过你种的不是稻谷,而是人心。”
伊凡笑了,笑得有些疲惫,却格外真实。
就在这时,天空忽现异象。北斗第七星骤然爆亮,继而黯淡,仿佛被人掐灭了一盏灯。紧接着,遥远星域传来一阵无声震荡,穿透时空,直击二人神识。
青梧界,陷落。
四个字,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们心头。
伊凡猛地站起,脸色剧变:“不可能!那里有命运结界守护,而且……还有人在等我回去!”
“虚无提前动手了。”少女神色凝重,“它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去北境,所以故意引我们分心。它攻陷青梧界,不只是为了毁灭一处世界,更是要斩断你与人间最后一丝温情联结。”
伊凡双拳紧握,指甲陷入掌心。
他知道,那个每年春天烧茶等候的孩子,很可能已经不在了。
他知道,那位雪夜点灯的老妇人,或许已被抹去存在痕迹。
他知道,自己再也听不到那一声“归春使回来了”。
但他更知道,此刻若因悲愤失控,便正中虚无下怀。
他缓缓闭眼,深吸一口气,再睁眼时,眼中已无怒火,唯有一片寒潭般的冷静。
“走。”他说,“先去北境。”
“可青梧界”
“正因为青梧界陷落,我们才更要救北境。”他打断她,“若连剩下的火种都丢了,才是真正的终结。”
少女注视着他,良久,轻轻点头。
翌日清晨,白鹤再度腾空而起,载着两人飞向极北冰原。身后,赤岭南驿的最后一堵残墙轰然倒塌,尘土飞扬中,隐约可见墙基深处埋着一颗小小的布袋那是伊凡童年时埋下的种子,历经多年风雨,竟有一株嫩芽破土而出,迎风轻颤。
风继续吹。
灯仍未灭。
而在无人知晓的烬渊最深处,一片漆黑虚空里,一只无形之手正缓缓展开一张画卷。画中景象赫然是伊凡手持染血长剑,立于万千尸骸之上,脚下踩着少女的玉笛,头顶悬着断裂的命运之网。
标题写着:暴君纪元始。
虚无的声音幽幽响起:“耐心些……好戏,才刚开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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